2月14日的早晨,天津女歌手谢津跳楼自杀身亡。
谢津总是以出人意料的方式引起流行歌坛的瞩目:
据资产新闻报报道,1990年,年方18岁的谢津以一曲“亚运之光”,一下子跻身于刘欢、韦唯等大腕歌手之列。很快又闯进万人瞩目的春节联欢会上独唱一曲《说唱脸谱》。当时的歌坛尚是晚会歌手的天下,在当时谢津起码可以算是“准一线歌手”。
1993年开始,以公司签约,歌手包装为标志的中国歌坛第三次浪潮兴起,此时谢津又一鸣惊人,被香港由刘德华投资、香港王牌演出经理人李小麟任总经理的新乐制作公司看中签约,次年即推出由伦永亮领衔制作、香港华纳公司出版、中国唱片上海公司引进发行的专辑大碟《谢津》。可以说谢津是国内歌手中第一批与高水准唱片业签约的。
但是其后,谢津留给别人更深刻的印象,是打了自己经理人公司经理的一个耳光、起诉媒体、随即被封杀。
官司后来好像是打赢了,封杀也解除了。然而谢津却失去了向上的势头,一沉寂就是5年。
1994年春天,因为《谢津》专辑由中唱上海公司引进发行,谢津到上海宣传,这是一个高规格的随行班子:华纳国内部朱总经理,新乐李总经理、曾经是邓丽君经理人的管伟华以及具体照管谢津的天津经理,住的是四星级宾馆。
谢津在上海的宣传作得不错,但随即在南京砸了锅。有报纸说,在南京一个大学去演出,谢津认为调音师故意捣鬼,给了坐在调音师旁边的保镖一记耳光。记者并不了解情况,那个“保镖”实际上是管谢津的天津公司经理。
谢津被“冷藏”了,专碟销量当然不理想,约满后自然不续。而这样做僵了的歌手很少有公司接手,谢津一落千丈。
谢津死后,有人说是谢津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有“妄想症”。但谢津之死,除了个人因素外,更重要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掌握着谢津的命运,最后将她推下了高楼,这只“手”就是畸形的歌坛。
谢津闯下“大祸”的那一次南京演出,主要是大学的学生歌手自娱自乐,谢津是惟一外来嘉宾,谢津的反应可能是过敏。但据我所知,一些不规范的比赛中参赛歌手要跟调音师打招呼甚至塞红包,以免吃亏。有些歌厅歌手也常常要请乐队或调音师宵夜以免吃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固然是“心理承受能力差”,但那些“蛇”难道就没有责任吗?
在这个畸形的歌坛里,虽然唱片不值钱,但是由于词曲作者的匮乏,好一点的歌曲价格却可以高达三四万。想当初孙悦用其兄的结婚钱买了一首《祝你平安》,获得了大成功,但没有成功之前总是担心哥哥别因此当了“老大难”;谢东的《笑脸》自费投资十几万,钱不够把房子也抵押上了。他到上海找我,先是别人帮他在气象宾馆包了个房,我说:“人家谢东是自费,包房退了,半价订了个床。”而且,成功后孙悦和谢东挣钱也主要靠演出,歌手出唱片,是光花钱不挣钱。
可以说,即使谢津的那张唱片市场定位没搞错,销量上去了,到头来也还是赚不了几个钱。
再谈演出:我们的歌手演出挣钱分三等。第三流是歌厅、夜总会驻场、跑场歌手,歌酬最高的200多元。第二流的是嘉宾歌手,40分钟的演出报酬一般600到3600元,报销单程机票。第一流的是腕级只唱两三首歌,报歌手和经纪人两人双程机票,歌酬是数千至10万元。
由于等级森严,收入悬殊,三流想当嘉宾,就要出单曲打榜。把辛辛苦苦跑场挣来的钱拍出几万,“做”一首单曲打榜。前两年某地一年能冒出几十个“新秀”来。一打榜某地的DJ宵夜就有人埋单了,往往是吃得差不多了,想起某人在某榜上成绩不错,拨通手机:“喂,我是××,我们现在××酒楼,××在,××也在,你快过来吧,等你……”结果歌手拿上钱打个车就过来“埋单’了。
谢津和公司解约后,实际上已从“腕”的行列被挤了出去,成了过时明星。即使愿意屈居“嘉宾歌手”,也没钱打点方方面面,更别说出唱片了。这样她面对的便是现实的生活水准问题了。
谢津之死真令人叹息,它也给了现在流行歌坛及千方百计想挤进这个圈子的人一次很好的反思机会。依我之见,流行歌坛真该脱胎换骨地改革。